EB-5涨价势在必行？狼真的来了？

美国投资移民EB-5（Employment Based Fifth Preference）法案设立于1990年，1992年被确立为永久法案。简单地说，在这个法案之下，外国投资者可以通过投资（最低）50万美元到相应的地区及项目，为美国人创造10个全职的就业机会，满足相应条件后即可获得美国永久居民身份（俗称绿卡）。EB-5对申请人的要求相当宽松，没有商业背景、年龄、教育程度及语言能力的限制，只要证明其投资资金为合法所得，一人申请，全家（配偶及21岁以下未婚子女）均可同时获得绿卡，享受与美国公民的同等待遇（除选举权和被选举权）。EB-5因为具有条件宽松、评判清晰、无需长居等优点，深受青睐，甚至因为“供不应求”而出现“签证排期”的情况。

2002年，也就是在小布什总统执政期间，EB-5法案增加了临时的试验性法案——区域中心法案。既然是临时法案性质，EB-5区域中心法案一般每三年就会要延续/更新一次。近年来，由于本身存在很多争议，遭遇了多方提出改革甚至废除的提案，加上受到美国财政预算案一拖再拖的影响，EB-5区域中心法案多次发生短暂延期。2017年12月，美国国会以66:32的投票结果通过了对2018财年财政预算的临时决议案，让EB-5区域中心法案再次短暂延期至2018年1月19日。为何EB-5法案的改革会遭受那么多争议，且被频频延期呢？这背后反映出美国社会、政治和经济等方面的一些深层次问题。

蓝红之争已经悄然发生变化

2017年的美国总统大选让我们看到一个很奇特的现象：希拉里在美国最大的几个城市（比如迈阿密、奥兰多、坦帕）比特朗普得到了更多的选票。就算在共和党的大本营德克萨斯州，希拉里也拿下了休斯顿、达拉斯、圣安东尼奥等几个大城市的多数选票，但除此之外，尤其美国中南部的小城市以及广大的乡村地区，选票基本上全部被特朗普席卷一空，犹如“农村包围城市”一般。传统意义上的“蓝红之争”说的是民主党和共和党之间的竞争，但通过这次大选可以看出“蓝红之争”并不仅仅体现在党派之争上，它更多地显现出美国“城市派”和“乡村派“两者利益诉求差别导致的巨大分歧。

“城市派”和“乡村派“的分歧在EB-5法案改革问题上也体现得非常明显。比如，此次改革方案最大的争论点之一就是“如何确保EB-5项目中的资金能实实在在地惠及美国乡村地区。”所以，很多版本的修改草案都提出一些有利于“乡村派”的规定，比如在每年签证配额上明确固定出一定的数量，以分配给处于这类区域的项目。而当我们追溯历史，很容易发现EB-5项目大多落户于美国经济发达的、沿海的城市和地区，比如纽约、洛杉矶、三藩市和西雅图等等。这就造成了更加需要被惠及的乡村地区从EB-5投资中得到的利益反而非常少，甚至越来越少，导致“乡村派”国会议员们对现行EB-5法案大多持否定态度。而另一方面，代表城市利益的国会议员们却并不想改变现状。两边始终争执不下，自然也就导致国会多次尝试改革EB-5法案却最终都没有结果，于是不断延期。

哪些利益集团在背后施加影响

EB-5改革的一拖再拖，背后还隐藏着美国一些特殊利益集团的影响力。谈这点之前，有必要简单说一下美国政坛的“生态系统”。很多人都知道美国政治体系是三权分立，但包括美国人自己在内，很少有人了解整个美国政府其实就像一个原始森林一样，拥有一套完整的生态系统。在这个生态系统里面，大家各司其职，互相关联又相互牵制，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。大致上，整个生态系统里，有五类主要角色：舞台上的政客、中流砥柱的公务员、辅助大腕的职业幕僚和游离在政府架构之外的智囊团、游说团。

从流程上来说，当国会讨论、推出或改革一项法案的时候，议员或政客一般只是提出一个大概的方向和框架，以及做最终确认，那些具体斟酌和反复修改的工作大多都由其助手来完成的。在这一过程中，议员助手还会和外部的智囊团和游说团进行沟通。我在白宫工作的时候，有不少机会接触到政府之外的这些智囊团和游说团，他们虽然游离在政府架构之外，却在政府的决策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。就目前的EB-5项目而言，最大的受益者无疑是那些大型的房地产开发商，他们在那些大城市里有非常多的项目，通过EB-5募集了很多资金，当然也希望继续获得这类资金。“乡村派”所主导的EB-5改革方案一旦出炉，必然会对他们的利益有所损害。所以，他们会通过雇佣各种游说团来给政府施加一定的影响力，这也是EB-5改革进展一拖再拖的原因之一。